九、阻碍重重 六（1/2）
高心夔走进了甘露寺，甘露寺是海淀四周的元代古寺，在一座小小的山包上，风景秀美安静，是城西难得文人骚客借住之地，且又靠近圆明园，交通方便。这一日高心夔料理好了升平署的事情，询问了身边的人，就换了青衣小帽，手里摇着纸扇，神情放松，慢悠悠一路爬上山来，四处随便看看，身后只是跟了一个童子。
甘露寺年久失修，没有别的寺庙金碧光辉香火壮盛的样子容貌，只有爬山虎悄无声息得爬上斑驳的红墙，山门也是小小的，到了大殿，大殿之上只是供奉着一尊石雕的药师古佛，脸带微笑，手里拿着一个琉璃瓶，瓶口朝下倾倒。高心夔也不拜，四处看了一下，又拦住一个沙弥问了几句，就绕到后头的山房，朝着一间房间扣扣几下，里面出来了一个老厮役，看见高心夔，连忙迎了进往，高心夔进了内室，见到一个中年男子盘腿坐在炕上，脸上不由得露出激动脸色，连忙上前，那个男子也连忙下地，两个人双手握在了一起。
“伯足！”
“壬秋兄！”高心夔想到彼此相交十多年，这七八年间却是一面未见，又忆及昔日弹琴饮酒指导山河，如此多年过往，肃门风骚云散，两人天各一方，不由得就红了眼，“多年未见，兄长还是如此的风骚倜傥！”
“老了老了，”王闿运嘿嘿一笑，把高心夔拉着朝炕上让往，老厮役奉上了茶，王闿运看了看高心夔的脸色，持续说道：“比不上高大人你日日笙歌，常伴太后身边，这才是风骚中人啊。”
高心夔脸色微微一变。却又随即显得若无其事，这话何曾少了？自从自己掌管升平署以来，说自己是弄臣只会陷君主于歌舞琴弦之间的，也有说借古喻今不自量力想要引领舆论之事的，更恶毒自己更是听过了不知道多少遍，说自己是北门学士这算是褒奖了。说自己是“张易之”之流的话，实在是刺耳极了。就王闿运这半句不痛不痒的话，高心夔岂会放在心上，只是感到多年老友，还这样的话说出来，有些烦闷罢了。高心夔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我又不是正经黄堂，也不是进职军机内阁。主持这唱戏的事儿，风骚些自然也是无妨。”
“伯足老弟，你啊你，如今你这手里的差事可比唱戏的事儿大上几百倍咯，这报纸在你手里，可是平民王侯了，比不上军机处，还能比不上内阁的几个老头子？”见到高心夔不为所动。王闿运也就不再故意摆出为难的架势，“这天下政令、评论、消息都出自伯足兄之手。我瞧着，这礼部一半的差事都交给您这个半礼部咯。”
“壬秋兄还是爱好如此的说笑，我办的事儿，都是皇太后指导的，自己不敢居功。”
说到皇太后，王闿运不免微微冷哼。“说她作甚，我们兄弟二人，难得见面，固然各为其主，但说这些人事。未免扫兴了。”随即闭口不言。
“壬秋兄，我且问你，当年东翁，手握军机，深得先帝信任，又能作为托孤大臣在本朝执政，为何太后一旨下来，就束手就擒不能反抗，这是为何？”
王闿运睁开眼来，看着高心夔烦恼的神情，稍一思索，不由得冷笑，“无非是叶赫那拉氏手里有兵，若是只靠着先帝的遗诏，如今的领班军机就不会是恭亲王！”
“这话原是没错，可你知晓为何东翁如此的不堪一击，咸丰朝秉政多年，结下的全是仇家？”高心夔摇摇头，“蓝本我也如同你一般的想法，可自从我到了太后身边，相处久了才知道此言大谬！”
“哦？”王闿运思索一番，“那叶赫那拉氏赢在哪里？”
“赢在她从来不独揽大权，”高心夔说道，眼神明亮，“军机处的事情大部分由恭亲王等人料理，除了兵部的事情自己多过问之外，别的并未几管，倭仁等人也都容得下，让他们在朝堂有一席之地，大家手里都有一点权利，自然就不会心抱恨怼，东翁，哎，且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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