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眸中春风（完）（3/3）
流出血，干枯得如一口口枯逝世的井。
往来天地间，谁人不是空空如也？
提灯摇摆着，风雪之中渐渐传来依约的笑声，他渐渐看到了很多人。有他的父亲，有曾与他共舞的头中将，有温柔的朱雀帝……
女人们也渐渐涌现，夕颜天真懵懂，六条矜贵冷艳，葵之上默默无言，明石姬抱起孩子笑看他……这些女人的最后，女孩站在那里，无忧无虑、瞳眸澄净，一如他们在寺院初见。
“紫……我的紫姬……”他终于痛哭失声，跪倒在那女孩眼前。
女孩含笑不语，轻盈的向后一飘，她的身形就湮没在风雪中了。
风雪小径还在向前延伸，源氏之君的灯已经熄灭，踉踉跄跄持续向前。他心中仓促怀疑，紫姬已是他此生挚爱，在这条路的尽头，他又会看到谁呢？
“叮叮——”
白纱上的金铃柔柔作响，风雪咆哮的道路尽头，一柄扇伸出纱外，向外挑开。少年缓缓抬起眼眸，长而卷的睫毛勾画出花鸟风月般的极致美态。
此时是隆冬，少年源氏眼中却仿佛有十里东风。
“你也想要我的爱吗？”少年的语调宛若歌咏，“可以啊，我可以爱任何人。”
风止雪息，繁花以少年为中心开端绽放，少年笑着，浑然无忧，也浑然无情。
“我爱你，你不兴奋吗？”
源氏之君蠕动嘴唇，只知看着这个满月般浑然无缺的少年，看着此时尚不知离愁别恨的自己。
“那，这个给你，别愁眉苦脸的啦。”
少年展开五骨折扇，伸进熏熏然的东风之中。然后他警惕地旋转扇子，将扇柄递向他。
“东风最柔弱，不堪人手折……便如此赠你。”
他见源氏之君愣怔的拿了扇子，顿时明亮的笑起来，白纱被浩荡东风吹得远了，他穿过一个个女人的影子，牵住了某个人的手。
“母亲，我们离往吧。”
高雅的女□□怜的抚摩他发顶，轻轻侧头，看了源氏之君一眼，这一眼里有怜惜和宽恕。
他们相互牵着手，渐渐走进东风之中。
风雪再度吹刮起来，源氏之君身边只有一盏残破的提灯，他却庇护般的将扇子拢进怀中。
扇子上有东风的温度。
“本来……”他沙哑的开口。
“我只爱自己啊……”
“……源氏之君！源氏之君！”仆从们一脚深一脚浅的找了过来，一边高声呼喊着。
忽然，一名仆从哭了。
“源氏之君在那里啊！”
众人忙乱地上前，只看到白茫茫雪地上几圈原地打转的脚印，一盏残破的提灯歪斜在一旁。源氏之君手握幼时的五骨扇，仰躺在春花般的白雪上逝往了，唇角浮着微笑。
冻风哭泣。
天有大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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