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牧云家事 三
弥笙少时便随宣平侯常驻西境。潇潇则由牧云夫人带着留在京城广陵王府。小的时候，潇潇与蔚薇一同受教。蔚薇聪颖好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她则不学无数，不仅无一技一长，还时不时将教授女德的夫子气的七窍生烟。
夫子每每告状，牧云夫人并不以为意，笑问道：“潇儿因何不喜夫子啊？”
潇潇道：“这些个什么女训、女戒，比琴棋书画还要狗屁不通，我才不要学了！说什么从父从夫从子，外公要把娘亲嫁给永王殿下，怎不见娘亲听从外公的？娘亲说什么，爹爹就是什么，何来从夫之说？哥哥对娘亲言听计从，更是不用说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以后啊，我也要像娘亲这般，才不学那些无用至极的三从四德！”
有此见地志气，牧云夫人甚感骄傲。
“只是，这世俗礼教，多是约束女子。准予男子三妻四妾，却要女子三从四德。如你爹这般从一而终之人，实属凤毛麟角！就拿那永王来说，去了安州做监察史，而立之年已有十五位妻妾！还有那平庸无奇的少阳伯，承袭了爵位，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接连纳了两个女婢做小妾！世人却习以为常！就连缘尽分离，女子也要背上七出之罪、弃妇之名，实在是大大的不公平！”
对于永王和少阳伯，潇潇并不在意，只问道：“所以，娘亲才教哥哥说——一生一代一双人吗？”
那时候，潇潇对此话不甚理解，但，听起来——很美！
牧云夫人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弥笙定会如你爹一般，至情至性、从一而终！潇儿，你要记住，子承父脉，那些妻妾成群的富贵之家，必然养不出身持己正的真君子，更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潇潇想了想，又歪了歪脑袋问道：“那三皇子殿下了？我听说，皇上对皇后娘娘最为喜爱，但也有这个妃啊、那个嫔啊！那，三皇子殿下了，会是爹爹那样的君子了？还是像永王、少阳伯那样的不良人了？”
牧云夫人只在宫宴上远远的看见过墨尘几次，听坊间传言——是位温润有礼的翩翩公子。
“三皇子殿下啊，”她琢磨一会儿，“娘亲也不知道。但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倒不是因为他们寡情薄幸，更多的时候，是身不由己！”
墨尘亦是身不由己！但这份身不由己，爹爹并不会谅解。潇潇自然不敢叫爹爹知晓，徒添误解！
只是，她的爹爹是何人？乃大败摩诃、平定南昭、戎马半生的一军主帅，岂会瞧不出潇潇的心思？
宣平侯还是站在原地，挺拔之姿较弥笙不相上下。他微微抬手，轻而易举便抓住了在他身边窜来窜去的牧云夫人。
“孩子们都看着了，别闹。”
弥笙坐在一旁，拨了拨茶盖，看着杯中舒卷的茶叶，勾唇一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牧云夫人挣了挣被抓住的手腕，逞强道：“我哪里有闹，我只是关心女儿罢了！你就不想知道，女儿偷偷肖想的对象，到底是谁？”
肖想？潇潇再次气结。
宣平侯依旧不苟言笑，却缓缓抽走画本，以实际行动回答了自家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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