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歃血为盟（1/3） _吴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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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歃血为盟（1/3）

黄太冲是去年在余姚随熊汝霖，孙嘉绩一起起兵的，鲁王监国绍兴后，浙东各部抗清武装曾大会于萧山西陵，划定了各部在钱塘江东岩的防守汛地，方国安营七条沙，王之仁营西兴，张国维驻军长河，熊汝霖、孙嘉绩营龙王堂，郑遵谦营站，于颖驻内江渔浦，钱肃乐等上下协防。众军去年九月以来在张国维组织下曾数次与驻扎杭州的清军会战于钱塘江上，虽颇有斩获，时获胜，却无甚大作为；十二月二十四日会攻杭州，被清军以逸待劳，有备而战，除熊汝霖部攻下太平门，略有战果外，其余皆未得逞，而且死伤惨重，从此军声大阻。

黄太冲约略完这半年来的战事，叹了口气道：”去年江南和皖南多有义军起兵抗清，清军驻杭兵马不过十万，乃是平定浙西的好时机，只是诸部号令不齐，贻误战机，竟至无所作为——如今各处义军陆续被平定，杭州的清军已至二十万，而浙东诸将中方国安部移兵往镇上游，张国维阁老又因部下缺饷移驻金华，其余各部或归瓜沥，或住民房，或驻内地，江边虽有留守，但真正能任事的，只有西陵王将军，龙王塘熊督师和站郑都督三部而已。敌更盛而我弥寡，若要取胜，除右面联络内地兵马，三面夹击才有希望，因此熊督师命我前来，请诸位仗义出兵，共谋盛举。”

花信风和江离听他将形势分析得如此透彻，均自大感兴趣，花信风道：“我老黄，你是来劝我们出兵的，却不已方之盛，反力言敌盛我寡，你倒不怕我不肯加盟？”黄太冲”呵呵”笑道：”护法不会不加盟的。”花信风白眼一翻，道：”何以见得？”

黄太冲道：”黄某少年时也曾任侠使气，为报父仇椎杀数人。今日一见几位皆是热肠热血的好汉子，绝不是置国家民族于不顾而营营于一已私利的伧夫俗子，对真人不必假话，慢三面夹击，大有胜算，就算明知无益于已，只为尽忠报国，解民倒悬，几位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花信风被他中心怀，拍案而起，道：”得好，老黄，我敬你。”举起杯子就要饮干，江离道：”花兄且慢，这一杯我们一起喝。”将壶中酒倾在一个大海碗中，拔剑在指尖一划，将血滴入酒碗。花信风道：”不错，应该歃血为盟。”亦划破手指，滴血入碗，黄太冲和陈然四位堂主随即滴血入碗中。

花信风拿起酒碗，喝了一大口，递与江离，待六人都喝过，黄太冲接过酒碗，双目泪光盈然，道：”古人以血为誓，示以挚诚，我们既饮此酒，约为同盟，联手抗清，百死无悔。”双手将酒碗捧至口边，仰首一饮而尽。

江离笑道：”既已饮了血酒，黄兄就不必再用激将之法了，雪中送炭固所愿为，锦上添花岂不是更好？黄兄实了吧，这次与太湖吴帅三方联手，我们究竟有几成胜算？”

黄太冲拱手叹道：“江兄敏慧若此，黄某自愧不如。”花信风亦明白过来，笑道：“原来老黄你故意将形势得严峻，是算定了我们江湖中人不服输的脾气了。”黄太冲笑道：“实不相瞒，这次若能依我之计而行，平定浙西，指日可待！”

江离三人知他眼光独到，他竟如此有把握，不由相顾大喜道：”愿闻其详。”黄太冲道：”清军驻杭州人数虽众，但大多是我江南降将所部，军兵多是本地土著，将领投降，势不得已，其本心未必肯与本朝作对——则其二十万人顶多能起十五万的作用，此是其一。

浙东诸将，方国安部五万，王之仁部三万，加上其余各部，共有十余万众；贵教千余子弟，均是习武之人，身手了得，以一当十，可抵得寻常上万人；太湖吴帅与熊督师素有书信往来，最近长兴、宜兴密报恢复，吴江、嘉善亦复底平，长白荡周瑞、马迹山张三夫妇尽归他统属，其部亦有上万人；加上广德瑞昌王亦率敢死之士以待，浙西人心思汉，众百姓望王师如望云霓，我们与清军可谓势均力敌，此是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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