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雪晴(3/3)
“不知你所求何事?”
寒嬉说了所求之事,乃是望子画平安,寒氏安乐。
巫亘眼神忽然变得悲悯:“你所求夫家事与自家事,一则喜,一则忧。”
巫亘闭目想了一下,又接着说:“究竟何者喜、何者忧,是何喜、是何忧,我却不敢妄言。”
油灯跳跃闪烁,香炉还在飘出些沉闷的熏香,寒嬉心中不知想了些什么,仿佛忽然放空了一般,无悲无喜。
既然要来就来吧!命运给我的,顺境逆境,我都接受。只一点,若是让我太过难受,我只怕便会忍不住要抗争一番!寒嬉看着油灯痴了半日,想道。
从巫亘手中接回竹简,寒嬉再次拜倒。巫亘用手指在案几上敲了两下,道:“大清早遇到你,原是机缘,只是没能给你带来好消息,万勿介怀!”
寒嬉走出觋宫,看着眼前这白茫茫的一片,忽然不知道要往哪里去。陪她前来觋宫的什长蒙间见她出来,牵了牛车上前,说:“刚刚府上来人,报说,王后差人到府上,请你去王宫坐坐。”
觋宫便在王宫左近,寒嬉也不上车,沿着被清扫出来的路慢慢走去,地上仍是湿滑,她便踩着路边的薄雪,缓缓而行。
进到王宫,还没见到王后,寒嬉便感到宫中的喜气,连宫人走路的步伐都变得轻快。王后见了寒嬉,老远招手唤她,说:“来,到我跟前来。”
寒嬉上前要见礼,被妇息一把拉过,挽着她的手,迫不及待地对寒嬉大声说:“刚刚接到的消息,子画立了大功了!”脸上、话中都透着眉飞色舞的意味。
听到夫君消息,寒嬉也是喜不自胜,问:“现在到哪里了?”
“刚得到的消息是说,子画带着基方的人,解了吕邑的围。侯虎大军冒雪追击邛方,邛人仓皇北逃,可谓大胜。子画与侯虎现都在吕邑,只等天气稍霁,便可班师。”
妇息把寒嬉的手臂松了松,然后又紧紧挽住,放低声音说:“这次邛方折了一员大将,便是中了子画的箭。大王又说,若非如此,只怕邛方不会轻易便北遁,此战最终胜负如何就难说了。”虽是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喜悦。
妇息脸上洋溢着笑,一刻不停的开怀,说:“大王也是才得到消息,知道我担心画,叫人传话进来,说此战到此,便算是胜了,叫我放心。”
寒嬉听了自己夫君的勇武,正合自己心中所想,首次上战场便立了如此大功,自是万分的欢欣雀跃,倚在妇息肩膀上,一起开心的傻笑。
“等子画回来,你们择个日子成婚了吧。”妇息看着寒嬉,喜滋滋地说:“只是这事还要同你父亲商议——他那边寒地立国,这边女儿成婚,倒算是双喜临门呢。他现在在哪?”
寒嬉听妇息问起父亲,忽想起巫亘所解的卦辞:“你所求夫家事与自家事,一则喜,一则忧。”现下夫君安然,还立了大功,是实实在在的“喜”。难道那个“忧”字,是落在寒氏身上?
寒嬉想着,便有些忧心,一时间心思恍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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